2006年1月18日 星期三

<b>曠野的呼聲</b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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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紐約四十二街到時代廣場的地下道﹐人潮擁擠。我走在人流中﹐緩緩移動。遠處傳來一陣一陣大聲說話的聲音﹐分不清是吵架還是叫賣。聲音越來越接近。人流自動從中間被分開﹐流過之后又自動復合起來。沒有人停下來觀看﹐仿彿這個人並不存在。紐約這種事情太多了﹐見怪不怪。是一個白人﹐激動熱情的對着每一個路過的人說話。仔細一聽﹐原來他是一位傳道人﹐在街頭向行人佈道。不像以前見過的路邊傳道人﹐面無表情﹐拿着擴音器﹐自說自話。他是注視着人的眼睛﹐直接向人說話。這種過予主動的傳道方式﹐明顯是不太受歡迎的。逼得路過的人避開他的眼神。或許是現代的都市人不習慣這麼直接的接觸。也可能是這種事見多了﹐沒時間去瞭解他在搞什麼。
當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﹐我與其他人一樣沒有停下來。人流的移動也不容我停下。另一方面﹐多年累積的經驗告訴我﹐不要與眾不同。別人怎麼做﹐你就跟着﹐以免惹麻煩。與別人視若無睹地經過﹐不同的是我理解他在做什麼﹐而沒有排斥的心理。

我會注意到他的存在﹐原是因為他講的方式。他說的內容﹐與我們平時在教堂聽的沒什麼不同﹐祇不過更加激動。好奇的是為什麼他要採取這種方式布道。根本沒人聽﹐祇是浪費力氣。甚至有人會把他當成腦筋不正常。何必用這種突兀的方式﹐讓一般大眾難以接受。而且面對接二連三的回絕﹐除非心理有充分的準備﹐否則是接受連續的傷害。他也是個有口才的人﹐大可以在教堂裡講﹐何必在街頭作賤自己﹖

我對他作為的想法﹐很多是以我自己的價值判斷來看。可能分析利弊得失﹐認為街頭佈道是白費功夫。或許我應以他的立場來想想。他可能為了福音的緣故﹐大發熱心﹐不在乎別人的拒絕。或許他想像施洗約翰﹐對冷漠的都市人發出曠野的呼聲﹕「 天國近了﹐你們應當悔改。」耶穌在兩千年前對以色列人的呼召也是一樣﹐都帶着天國將近的急迫感﹐也都不在乎聽到的人心理的反感。在我看來是愚蠢事﹐可能在他眼裡是義不容辭。我自己不是一樣跑到市場上﹐一個接着一個跟着陌生人傳講耶穌的福音嗎﹐我也驚訝自己哪裡來的勇氣。我不是也一樣嚐過被人拒絕的滋味﹐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。對街頭佈道的作為雖不認同﹐卻能有更多的理解。

有一個故事﹐說到耶穌來到了紐約市。就如同當年在以色列﹐向猶太人所做的﹐在街頭傳道﹐醫治生病的人﹐指責當權者的假冒偽善﹐宣稱自己是神的兒子。與貧困的﹐生病的﹐犯罪的人在一起。他的道吸引了許多人跟隨他﹐卻也引起了人們對他的忌妒﹐整個城市因他起了爭論。支持他的﹐反對他的分裂成兩大陣營。逼使警察出面干涉﹐禁止他再公開講道。最後人群騷動起來﹐警察採取鎮壓的手段平息下來。耶穌被逮捕﹐以違反公共秩序罪起訴。反對他的人群圍着法院﹐高喊着﹕釘他十字架﹗釘他十字架﹗就如兩千年前發生的一樣。這事竟然會發生在號稱世界民主的典範美國。雖然這只是一個故事﹐兩千年來人的心並沒有變。故事中的情節仍然可能發生。只是人心可能更冷漠﹐排斥的可能更有技巧﹐逼迫可能更會循合法的途徑。

人類文明發展得越來越快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遠。我們的眼睛會選擇看到自己想看到的﹔耳朵會選擇聽到自己想聽到的。曠野的呼聲可能聽成瘋子的囈語。我不禁問自己﹕「 如果耶穌今天來了﹐我認得他嗎﹖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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